崔落花直起身，一股微弱的气流卷灭了忽明忽暗的烛花。咏花堂仿佛知道寄托在这里的多年夙愿总算实现，黯然闭上了眼睛。窗棂、桌椅和两个女人，只剩下晦暗的轮廓。她们静静的，没有动，聆听它的沉寂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们又在若隐若现的月光中发现彼此，这一回看到的不是塾师与小姐，像是两个新得有些陌生的人。素盈起身离去，柔声叮嘱：“先生记得锁好门。”
崔落花没有动，似乎想在这里多留片刻。素盈听见她用低微的声音说：“下一次，下一位崔先生，会讲你的故事。”
将来某一天，为了皇后素盈留下的丹茜宫不落入外人之手，还会有崔先生与素小姐们走进来。她们会像昔日的崔落花与小姐们，犀利地剖析素盈是如何艰辛周旋，或者如何失败。恍惚遥想自己的结局，素盈竟不知是难过还是叹息，被刺痛似的匆匆迈出门。
满地花影乱如迷宫。她垂着头走，踩到一个模糊的人影，停下来，循着影子慢慢望上他的眼角眉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