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深吗?”他们歇手休息时格里波夫问道。
“怎么可能很深?”巴格里索夫应道。
格里波夫也觉得他问的实在荒谬,当然了,这坑不可能很深。”
“出来了。”巴格里索夫说。他伸手摸到了一个脚趾。大脚趾自石头下露了出来,在月光下看得很清楚。那个大脚趾与格里波夫或巴格里索夫的大脚趾都不一样——这不是说它无声无息已经僵硬;这点,其实分别很小。那只已死的大脚趾的指甲是修过的,脚趾本身也比格里波夫的圆润、柔软。他们快速地将堆在尸体上的剩余石块扔在一边。
“是个年轻的。”巴格里索夫说。
两个人一起将尸体拖出了坟坑。
“他个头又大又壮实。”格里波夫喘着气说。
“要不是养得这么肥,”巴格里索夫说:“他们早像埋我们一样地把他埋了,我们今天也就没有理由跑这一趟了。”
他们把尸体放平,把内衫剥了下来。
“你看,内裤还跟新一样呢。”巴格里索夫满意地说。
格里波夫把内裤藏入棉袄里。
“还是穿上吧。”巴格里索夫说。
“不,我不要。”格里波夫咕哝了一声。
他们将尸体放回坟坑中,盖了些石块在上头。
初升明月的蓝光照在巨石与稀疏的针叶树林中,显出每一块矗立的巨石,每棵树特异的形状,跟白天的样子都不相同。一切都似乎很真,却又与白天不同。有若世界有第二张脸,夜间的面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