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尽欢看着驶入夜色中的马车愣了好一会儿神,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:“先生,那人就是我爹爹的表兄?”
“对,公子难道不记得了?”
“不记得了,我只记得那时我家是住在一个木楼里,院里有个大树,树上有个好大的鸟巢。”
薛尽欢说这段话时眼睛迷茫,又皱起眉似乎在用力回想过去,白皙的脸上少了年轻人的朝气,忧郁的眼神像极了饱经沧桑的老人。
沈方鹤心头一颤,看薛尽欢的年龄不过跟张怜儿相仿,当时一同出的京城回的侯家集,张怜儿是吃了能使人忘掉过去的野火麻才失去的记忆,为何薛尽欢也记不起童年的事了?难道……难道……
野火麻!
定是余念生怕儿子还记得以前的事,怕日后露出马脚,在他母子出逃前给薛尽欢吃了野火麻。
苦也!
孩子是无罪的,大人犯的错偏偏让孩子来承受痛苦,这世道!
天空出现了鱼肚白,九峰山顶的星星早消失不见了,山腰处的道观里又亮起了灯火,飘摇的夜风吹来了大荆条树庄的鸡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