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不是没写完么?不能再自讨没趣,于是我坐在小乔的身边也埋头码起字来。
小乔累了就搁下绣布揉揉眼睛,用手捶捶后背后腰。这时我立刻从小说情节的角色附体的混沌情绪中清醒过来,起身站在她背后给她捏捏肩,按摩按摩百会穴太阳穴什么的。此时小乔也没有拒绝,仿佛很享受我贴心的服务。差不多了她就说:“书呆子,你继续忙你的去吧。”然后又继续穿针引线了。
小乔再累了,就搁下刺绣活儿走去阳台那照料那几盆我平时没怎么注意的花草,有绿萝,剑兰,茉莉,山茶花等好些品种。我的心又一次被带走了,又跟到阳台去和她一起侍弄。当小乔在清理枯枝败叶时,就让我查看叶丛中有没有虫子;当她要给花草浇水时,我就负责灌水传递花洒壶。小乔看到我这么粘人非但不生气,反而露出了会心的微笑。
这和谐温馨的气氛使我想起了《浮生六记》里的沈复和芸娘。芸娘也是一个绣工极好的美丽清雅的女子。沈复是一个官宦子弟,丝毫没有颐指气使高人一等的做派,特别钟爱她,对她格外依从。两个人很是相投相得,无论哪一方想去做什么,另一方都会支持,一起对窗读书、亭中赏月自不消说,他们还会在夏天去租别人家湖边菜园子里的房子避暑,一次次偷偷地瞒着父母乘船去外地游山玩水......这在要求妇女足不出户的清朝来说是不可思议的,可是沈复并不讲究这些,作为画家兼文学家的他深深懂得只有真正的平等才有真正的爱情,一方支配另一方那绝对不是爱,而是以爱的名义在奴役对方。被奴役的总不甘心,也自然没有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