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枝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床底下爬出来,坐在脚踏凳上大口喘气。太可怕了,小姐觉着姑爷和从前不一样了,宽和得多,只有她们这些下人才知道,姑爷其实还是那个姑爷,严苛又凶残。
江福生原本睡得很安稳,这么多年以来,他从没睡得这么踏实过。可惜这种踏实安稳没能维持太久,他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压迫着他,让他十分不舒服,同时还很紧张。
他睁开眼睛,正好对上裴融冷漠严肃的脸。这张脸,和檀悠悠那张温和善良无辜的脸相差太多了。
江福生还记得在相国寺时,裴融一脸宠溺的买下花笺版片的样子,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好说话,他试图缓和气氛:“是裴公子啊……”
裴融淡淡地道:“江福生,懦弱自私之辈,辜负梅家养育之恩,苟活世上多年,你心中有愧吗?因为你的懦弱自私,梅茂丁惨死多年不能伸冤,梅雪青毁去一生仍不曾怪你怨你,你可想过赎罪以及如何赎罪?”
直接又残忍,不过两个问句,便摧毁了江福生仅剩的精气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