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事休息,封宇撑着拐棍还是站了起来,他揉了揉沉塌塌的眼皮,用手拍了拍僵硬的腰眼,然后向着村口走去。他边走边想,今天到底还有点什么事呢?心烦意乱的。穿过一条街,又穿过一条,前边是一个好大好大的院子,那是村里收葵花大户郑老五的家。当年据说就是郑老五的父亲,在村口见到封宇老婆,为这事封宇曾经找过郑家老汉,想问个究竟,结果被郑老五连轰带骂,把他赶了出来。没出一个月,郑老汉走了,人们都说是被封宇老婆叫走的,做了他老婆的替死鬼。这事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,然而,封宇对郑家却总是有一种亏欠感,似乎郑老汉的去世真的是老婆叫走的。
郑老五收葵花发了,院子盖得真是气派,一大排二层小楼,楼顶是起脊的,上边铺着绿色的琉璃瓦,连门楼子和墙头上铺的都是琉璃瓦,只不过墙头和门楼上的瓦是金黄色,在惊魂热晌午日头的照耀下,更加金光闪闪光彩夺目。路过王老五家门前,院子里传出一阵狗叫,瓮声瓮气的比牛吼都粗壮。村里人说这是藏獒,一条小狗都要几万元,见过郑老五藏獒的人还说,人家专门给狗盖了一间房子,比别人家的房子都气派。藏獒不怕热吗?在惊魂热晌午能吠出这样的声音来,真的不是一般的狗。封宇下意识地朝着马路的那边躲了躲,他特别狠这条藏獒,兴许是因为它的吼叫,吓着了自己的老婆,才让封宇一趟一趟地白跑。这也让封宇很是无奈。可恨的藏獒还在吼还在吼,惊魂热晌午怎么没把它热死!封宇想把脚踪放轻点,甚至有点鬼鬼祟祟,做贼似的。这狗真的惹不起,一点动静都逃不过它灵敏的听觉。但是,封宇的脚踪怎么轻都轻不来,尤其是那根该死的拐棍,杵在路面上就是“噔”的一声。要是老婆活着就好了,两个人互相搀扶着,你是我的拐棍,我是你的拐棍,那该是多么地来劲。封宇忍着疲劳,卯足了劲紧走了几步,嘴里默默地念叨着:“这狗真的惹不起,真的惹不起。”他还默默地嘱咐着老婆:“别害怕,别怕,这狗拴着哩。”